第十七 兰麝凝珍墨-上党碧松烟,夷陵丹砂末。

第十七 兰麝凝珍墨:上党碧松烟,夷陵丹砂末。 兰麝凝珍墨,精光乃堪掇。
黄头奴子双鸦鬟,锦囊养之怀袖间。
今日赠余兰亭去,兴来洒笔会稽山。
——李白《酬张司马赠墨》
看着李白和张旭“一日不见如隔三秋”的样子,阿九觉得张旭断不会是谋害李白的凶手,但这就需要解决一个问题——证实张旭的墨汁里到底有没有毒。
“张……颠?”阿九不知道怎么称呼张旭才好,一着急冒出了这个称呼,惹得李白和张旭哈哈大笑。阿九不好意思地问:“你平时写字都用什么墨呀?”
“我用的墨可多了,绛州、易州、潞州,这几个地方出名墨,我都用过,有时候我还自己制墨呢。”张旭说。
“那你记得那天给酒葫芦写字,用的是什么墨吗?”
“哦,那是我新得的一块名墨,十分精致,我找给你看。”张旭在凌乱的书案上翻腾了半天,拣出一块小小的墨,颜色乌黑透亮,宛如人的眼睛,即使不懂墨的人也能看出这是块好墨。
“能借给我玩玩吗?”阿九做出一副撒娇的表情,这是她无往不胜的法宝,张旭欣然同意。
拿到这块墨,阿九闻了闻有麝香的味道,想起了李白的一句诗“兰麝凝珍墨”。她心想:这么精美、好闻的墨,会是毒物吗?她取来水和砚台,小心地磨了一些墨,然后扭头问张旭:“能给我个小碟子盛墨吗?”
张旭笑道:“院子里有不少陶碟瓷碗呢,小娘子去寻一个便是。”
阿九小心翼翼地端着砚台,走到院子里,还没发现哪里有陶碟瓷碗,忽然不知从哪里蹿出来一个黑影,冲着她就扑了过来。
“哎呀!”阿九慌忙躲开,手里的砚台“哐”的一声摔在了地上,油汪汪的墨淌了一地。原来是李白进来时没有关门,一条饿狗钻进来觅食,见阿九手里端着砚台还以为是吃的,就扑了过来。
“我的墨!我好不容易磨的墨!”阿九急得大喊起来。这喊声把屋里的李白和张旭都吓了一大跳,连忙出来看个究竟。
大概是地上的墨水香味浓郁,引得小狗误以为是美食,于是贪婪地舔着,完全忘记了阿九的存在。
李白一到院子里就火速把阿九抱了起来;张旭怒发冲冠,冲着饿犬大声嚷嚷,要把它赶出去。仿佛只是一刹那,那条狗突然身子扭曲,好像遭受着巨大的痛苦,随即口吐白沫,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死去了。
张旭惊讶得说不出话来——这墨果然有毒!

“所以,请你一定要仔细回忆,这块墨到底是怎么来的?”大家回到屋里,阿九面色凝重地说。
张旭定了定神,支支吾吾地说:“就在‘饮中八仙’聚会前一日,我家里来了一个客人求字。我这个人呢爱写字,但并不爱惜自己的字,谁喜欢就拿去,如果穷人拿我的字卖钱过上好日子,我就更高兴了。所以来找我求字的人很多,我从来不会穷根究底。
“不过,现在想来,那天来的客人确实有些不一般,他似乎对我很熟悉,知道我喜欢名墨,特意送了我这块墨。我一看,这是有名的易州墨,他说话又带易州口音,我猜测他说不定是易州的墨工,就没多想,把墨收下了。”
“这个人长什么样子,有什么异常举动吗?”阿九问。
“样子嘛,很普通,走上大街混进人群,谁也认不出来;他说话带易州口音,我去易州买过墨,所以听得出来。至于异常举动嘛……他当时告诉我,这块墨很特别,要尽早用,用得越早越能尽其精妙。所以,得到这块墨的当天我就开始用了,第二天顺便带去了青门酒家,回来也一直在用,你看,快要用光了。”
听到这些,阿九在脑海里快速分析,张旭的话是不是真的。她想:假如张旭是凶手,作案后他一定会把墨处理干净,绝不会留到现在,这说明张旭确实是被蒙在鼓里的。
“这下就全明白了。”阿九说,“此人知道你写字的习惯,也知道你很快就要参加‘饮中八仙’的聚会,还知道李白有个渗酒的葫芦。他送你一块毒墨,利用你给李白下毒,既可以毒死李白,又能嫁祸给你,真是太狠毒了!”
李白和张旭闻言心有余悸,但都想不出这个可怕的人是谁。
阿九也猜不出,不过,她忽然想到了什么,又问张旭:“你刚才说,送给你墨的人是易州口音?”
“对,是易州——著名的墨乡。那里的松树长得好,树龄又长,当地人砍树枝来烧,制作上乘的墨。”
“奇怪,我好像在哪里听谁说过‘易州’这个地方,可是我实在想不起来了。哎呀,这个地方好熟悉呀。”阿九又抓住了自己的两个总角,望着李白。
李白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,仿佛在说:“你都记不得,还问我?”
看着李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,阿九在心里抱怨道:“太白呀太白,你太粗心了,一定是因为你对什么人造成了巨大威胁,所以才会被人蓄意除掉。这个人是谁,你难道没有丝毫察觉吗?”
“哎呀,不好!”阿九忽然跳了起来。
“又怎么了?”
“阿翁已经散朝了,咱们得快点回家,不然就来不及了!”阿九大喊着,拉上李白的手就向马车奔去。她一边跑一边回头对张旭喊:“那条小狗太可怜了,记得给它下葬,让它安息呀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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