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天知命

乐天知命
诗人多是旅游控,东坡初到惠州时便去游览城西的丰湖,美丽的景色让他想起魂牵梦萦的杭州西湖。有一次酒醉之后,子瞻为丰湖写下了“梦想平生消未尽,满林烟月到西湖”的诗句,从此丰湖就改名西湖了。朝云在杭州西湖与苏轼相识,长眠于惠州西湖,一生与西湖有缘。东坡思念朝云不已,为之写下《西江月·梅花》:
玉骨那愁瘴雾?冰姿自有仙风。
海仙时遣探芳丛,倒挂绿毛么凤。
素面翻嫌粉涴,洗妆不褪唇红。
高情已逐晓云空,不与梨花同梦。
惠州的梅花冰肌玉骨,不畏瘴气的侵袭,连海仙都经常派遣使者绿毛幺凤鸟到花丛中探望她。以“晓云”代指“朝云”,将朝云比作梅花,借咏梅而悼亡。明代才子杨慎评价:“古今梅词,以东坡此首为第一。”
生命中失去太多东西的苏轼并没有怨天尤人,反而更加处之泰然。他在惠州三年,与所有人无论贵贱贤愚都毫无蒂芥相处融洽。当时的岭南与中原相比物产极度贫乏,东坡有诗云“客来茶罢无所有,卢橘杨梅尚带酸”,但水果是(亚)热带的强项,该吃的时候他就放开吃,还兴高采烈地写了《惠州一绝》:
罗浮山下四时春,卢橘杨梅次第新。
日啖荔枝三百颗,不辞长作岭南人。
据说荔枝性热,多食有害身体,但东坡毫不在意,大概觉得总归不会比河豚更危险。该睡的时候,东坡则舒心大睡,良好的人际关系也让他能享受这个待遇,比如他的《纵笔》里写道:
白头萧散满霜风,小阁藤床寄病容。
为报先生春睡足,道人轻打五更钟。
此诗传至京师,章惇看老朋友在岭南这种蛮荒之地居然仍能好吃好睡,心中极为不爽:“苏子瞻尚尔快活!”心想还能将他再贬到什么更苦的地方去呢?干脆一路向南,把年过花甲的子瞻用一叶孤舟载过琼州海峡,送到了更为不毛的海南岛儋(读音同“丹”)州,因为“瞻”与“儋”字相近。顺便把弟弟苏子由贬到广东雷州,因为“雷”下有“田”字,与“由”字相近。
在宋朝,放逐海南基本有去无回,是仅比杀头轻一等的处罚。儋州这地方以前根本没有人烟,医生、药石统统找不到。刚开始苏轼还借宿官屋,但章惇很快命令当地官府不允许苏氏兄弟借住,也不允许他们租住民居,这简直是要逼他们露宿街头。宋朝有祖制“不杀士大夫”,所以章惇已经将迫害的权力用到了极致。东坡在写给友人的信中对新环境作了如此总结:“此间食无肉,病无药,居无室,出无友,冬无炭,夏无寒泉,然亦未易悉数,大率皆无尔。惟有一幸,无甚瘴也。”意思是除了以上六样重要的事物统统没有之外,我也懒得数下去了,反正任何该有的基本都没有,唯一的幸运是也没有厉害的瘴气来夺我的性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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