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板凳

冷板凳 朝内的局势,自然也是不容乐观。宇文赟死的太突然,而杨坚这大丞相当得也太突然,朝内的大佬们,自然是议论纷纷,惊疑不定。怎么办呢
杨坚找了个人,叫卢贲,是个禁卫官,当时已被他收服。如今,杨坚出任大丞相,官邸是原先宇文阐的官邸——正阳宫,以摄政大臣自居,自然是要让大臣们去正阳宫朝见。然而,大臣们鉴于局势混乱,个个心怀疑惧,不知何去何从。于是,杨坚令卢贲召集禁卫军,并传命大臣集合,对他们表示:“欲求富贵者宜相随。”然而,纵是如此,大臣们也不知道往前走等着他们的是富贵,还是地狱,因此,仍有人窃窃私语,甚至有人打算开溜
此时,卢贲率领大军赶到,一下就压住了场面,那些废话的、想走的,没有一个敢动了,只能乖乖跟着大军去正阳宫了。于是出了崇阳门,抵达了正阳宫,此时门卫挡住了他们,不让进;卢贲跟门卫解释了政府的改组情况(宇文阐搬去宇文邕的“天台”,杨坚入驻正阳宫),结果,门卫们还是不让进;如之奈何
只见卢贲怒目圆瞪,破口大骂,正义凛然,门卫们也不免胆寒心惊,于是也只能乖乖让道。于是,杨坚终于将将稳住了朝内的这些大佬
论功行赏,杨坚任命卢贲为丞相府宿卫
接下来要处理的,就是“国内”局势了,杨坚要拉拢的,有两类人,一类称之为普通国民,另一类则是特殊国民。首先来看普通国民
杨坚首先做的事情,是废除宇文赟时代的刑法,另立新法——坚革宣帝苛酷之政,更为宽大,删略旧律,作《刑书要制》,奏而行之
周武帝宇文邕,是个严刑峻法的皇帝,自我要求严格(每行兵,亲在行陈,步涉山谷,人所不堪),对部属要求也严格(明察果断,用法严峻),当然,除了严格之外,宇文邕也不吝赏赐(抚将士有恩);效果相当不错——由是将士畏威而乐为之死。(胡萝卜加大棒,一般是驭下的不二法门
到了宇文赟时代,曾经,有一度,宇文赟想要改变这种苛酷的刑法,宽松一些;说干就干,宇文赟于是“以高祖《刑书要制》为太重而除之,又数行赦宥”。此举当时遭到了乐运的反对,乐运倒不是反对他宽松一些,而是反对他宽松过头了,动不动就大赦天下,如此一来,还怎么约束纲纪
宇文赟当时没有鸟乐运,但是,很快,乐运预言的事实就不幸成真了——既而民轻犯法。除了“民轻犯法”之外,宇文赟也有自知之明,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咖,但是,有自知之明,不代表能接受他人的直言相劝,相反,宇文赟非常讨厌别人动不动就劝谏他,他想找个办法,让这些唠唠叨叨的乌鸦们闭嘴。宇文赟思来想去,找到了最简单的方法——严刑峻法
于是,宇文赟非但没有持续推进减轻刑律的司法改革,反而变本加厉——乃更为《刑经圣制》,用法益深,大醮于正武殿,告天而行之。密令左右伺察群臣,小有过失,辄行诛谴。总之,老子爱怎么着怎么着,你们别烦我,否则试试看
宇文赟的刑法有多苛酷?只需要一件事就能说明
宇文赟的杖责,一开始的单位是“一百二十棍”,也就是说,但凡有人不遂宇文赟的意,宇文赟要动手,起跳价,一百二十棍,再往上累加,也是一百二,二百四,三百六,以此类推;但是,后来宇文赟还是觉得不爽,再度改了度量衡,把“一百二十棍”的起跳价,改成了“二百四十棍”…
看过《水浒传》的都知道,每个犯人到了所发配的地区,都会被打顿杀威棒。比如说,武松为兄报仇,杀了西门庆、潘金莲、王婆等一干人等,发配去孟州的时候,就要被打“一百杀威棒”。这“一百杀威棒”可是威力无穷,就是武松这样的好汉,真要差拨们卯足劲打,也得打残废了;要搁一般人,那就直接死了。当然了,好在当时的管营施恩有求于武松,便把这一百棒寄下来了
宇文赟这“二百四十棍”是什么概念,想必也无需多言了。总之,宇文赟的心思,要么不打,要打就直接一击到位——不死也让你残废
宇文赟不仅严肃的制订了法律,而且严格的执行了法律,据说,这套法律,不仅对公卿们适用,哪怕是宫中的嫔妃和太监们也是适用的(宫人内职亦如之,后、妃、嫔、御,虽被宠幸,亦多杖背)。造成了什么后果呢?于是内外恐怖,人不自安,皆求苟免,莫有固志,重足累息,以逮于终
于是,目标达成,终于没几个人敢劝谏宇文赟了,大家都只求保命了…
这个《刑经圣制》,显然就是宇文赟具有代表性的暴政,也是最为广大人民所痛恨的,而杨坚上来就废除了这套刑法,显见是有助于安抚民心的
接下来,杨坚所作的,就是改变宇文赟时代奢侈浮华的生活作风,以身作则,做个节能减碳绿色环保型新人——躬履节俭
其实呢,说到节俭,宇文邕就是个很节俭的人(周主性节俭,常服布袍,寝布被,后宫不过十馀人);只是呢,儿子宇文赟不争气,上台后乱折腾一气,连各种仪仗,都要是双倍量的,其他更是无需多言了。此次的杨坚,应该算是拨乱反正,重新恢复到宇文邕时代的情况
当然,说到节俭的问题,大家也别以为杨坚这是政治秀,事实上,这是杨坚骨子里就有的习性。《资治通鉴》后来对杨坚的一生进行总结的时候,就大谈节俭的问题——其自奉养,务为俭素,乘舆御物,故弊者随令补用(自己的仪仗队和穿戴用品,都是新三年旧三年,缝缝补补又三年);自非享宴,所食不过一肉(平时吃饭,一顿饭就一个肉菜,要知道现在平常人家,一顿饭也两荤一素一汤呢);后宫皆服浣濯之衣(后宫的衣物也很朴素)。天下化之,开皇、仁寿之间,丈夫率衣绢布,不服绫绮,装带不过铜铁骨角,无金玉之饰(效果非常好,起到了教化的作用,在文帝一朝,简朴从上到下已经成为了一种社会风俗)
由此可见,杨坚的节俭已经不是他的个人美德了,而是成为隋朝初年社会上的良好风尚了,杨坚能做到如此地步,我们也是要为他大大鼓掌的
以后我们还会知道,杨坚节俭虽然很好,但是太过苛刻,也会有副作用
杨坚一共五个儿子,长子杨勇先前为太子,此子就因为爱好排场的毛病,深为杨坚不满,杨坚曾当面教训他,并将节俭跟王朝兴衰联系在了一起,结果杨勇还是不听劝,最后他的太子被废掉,就跟“节俭”二字有莫大的关系
另外一个因为不够节俭而倒霉的儿子,是秦王杨俊。杨坚在多次劝说杨俊未果后,就将其免了官,后来杨俊病逝了,杨坚也仍是愤愤不平,象征性哭了两声,然后就拒绝了他的手下为其立碑的请求
杨坚是中国历史上一个遭遇了惨痛的“人伦悲剧”的皇帝(杨坚五个儿子,最后只剩了杨广,而且,历史上还很长时间都流传着杨广弑父篡位的传说),而说起来,这也跟他极度节俭的性情是有关系的
有点扯远了,回到正题。杨坚的两个举措,制定宽松的新刑法,力行节俭,还是很有效果的,起到了很好的收服人心的作用——中外悦之
杨坚其后还做了第三件事,那就是恢复信仰自由——复行佛道二教,旧沙门、道士精诚自首者,简令入道
下面就要说说宇文邕的宗教态度了。宇文邕虽然是个少数民族的统治者,但是,跟尔朱荣等辈不同,他对宗教毫无热情,相反,他是个极为汉化的皇帝。这其中最突出的表现,就是宇文邕推崇儒家文化
宇文邕对李德林的推崇,我们前文已叙,不再赘述,再来讲另一件事,同样发生在平齐之时
北齐有个儒生熊安生,据说通读《五经》,在听说宇文邕攻破邺城后,就让家人打扫好房门。家里人当然觉得不可思议啦,都要亡国了,你还打扫什么房门?熊安生回答:“周帝重道尊儒,必将见我。
家人将信将疑,但是,很快,大跌眼镜的事情就来了。宇文邕果然来了,而且,对熊安生极为尊重——俄而周主幸其家,不听拜,亲执其手,引与同坐;赏赐甚厚,给安车驷马以自随。(一方面是平易近人,亲自拜访,而且不要熊安生跪拜,还拉着手,让他一块坐。另一方面,给了大量赏赐,还送了代步工具
例子不需要太多,仅从熊安生和李德林这二位身上,这个尊儒的皇帝形象,就跃然纸上,出现在我们的眼前了
宇文邕尊儒,这当然是有好处的,毕竟,在当时而言,还没有哪套理论能像儒家一样,能够这么清楚的解决治国的问题。以此而言,宇文邕是个有志于开创万世基业的人物,但很可惜,上天给了他才能,却没有给他时间
当然,尊儒和灭佛没有必然性,儒家的创始人孔子,对宗教的态度就是“君子不语怪力乱神”,是“存而不论”的态度。宇文邕灭佛也是如此
宇文邕其实一开始是敬佛的,原因很简单,宇文护是敬佛的。当然,宇文邕的敬佛,大概也只是明哲保身的不得已之举,是他对宇文护一贯态度的体现。然而,对于佛的所谓“慈悲”,大概宇文邕是无法再去苟同了,因为,如此礼敬佛祖的宇文护,一连干掉了他两位兄长——这个“慈悲”,岂不是过于虚伪
因为宇文护的关系,我们可以基本确定,对佛教徒的“假慈假悲”,宇文邕从内心深处是非常痛恨和排斥的,这大概是他灭佛最深层次的原因
公元567年,当时宇文护还在世,就有个叫卫元蒿的人给宇文邕上了道奏疏,言语之间,第一次谈到了灭佛的问题:“唐、虞无佛图国安;齐、梁有寺舍而祚失者,未合道也。但利民益国,则会佛心耳。夫佛心者,大慈为本,安乐含生,终不苦役黎民。
卫元蒿用极端实用主义的观点指出,佛教对于国家的稳定没有任何帮助,当年尧舜这样的圣君,没有佛教这种东西,照样天下升平;如今南齐、南梁这样的政权,大建佛寺,甚至萧衍还几度“舍身入寺”(其后又派人用赎金把他赎出来),该亡国也照样亡国。佛的主旨是什么?“大慈为本,安乐含生,终不苦役黎民”,所以,一个统治者只需要做到“利民益国”,就已是有佛心了。既是如此,又何须花那么大代价,折腾那么多银子,去礼佛呢
卫元蒿这套“赞同佛家基本理念、但反对国家统治者花钱敬佛”的理论,在当时应该是深深的触动了宇文邕的心,但是,宇文邕什么都做不了——因为,宇文护还活着
公元572年,宇文邕终于抓住了机会,将宇文护一击致命,当他大权独揽后,终于要着手解决所谓的宗教问题了。该年十二月,宇文邕召集道士、僧侣和百官,讨论了儒释道三者的先后次序问题——帝升高坐,辨释三教先后,以儒为先,道教为次,佛教为后
将佛教放到最后,宇文邕已经开始图穷匕见了,但是,此时似乎有些僧侣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,居然还在争论佛教该不该在道教之后的问题。聪明人还是有的,有人就开始猜测宇文邕此举的意图了——若他方异国,远近闻知,疑谓求兵于僧众之间,取地于塔庙之下,深诚可怪
宇文邕想要让佛教徒为国家做实质性贡献,要么当兵,要么献地,但是,这些聪明人还认为,这是办不到的——但顽僧任役,未足加兵;寺地给民,岂能富国
公元574年,周武帝终于动手了——断佛、道二教,经像悉毁,罢沙门、道士,并令还民。(毁坏雕像,放逐宗教人士)并禁诸淫祀,礼典所不载者,尽除之。(禁绝淫祠,一切以礼典记载作为保留与否的依据)于是,融佛焚经,驱僧破塔(把佛像融解,把佛经焚毁,驱逐僧侣,破毁佛塔)……宝刹伽兰皆为俗宅,沙门释种悉作白衣。(佛门变成俗宅,僧侣变成百姓
公元577年,周武帝平齐,针对北齐的宗教状况,周武帝再度大行整顿,推行灭佛政策,毁寺四万,强迫300万僧尼还俗(这在当时占到北齐10%的人口)
这些有没有起到“加兵富国”的效果呢?至少有人认为是有的:“帝独运远略罢之(指灭佛),强国富民之上策。”有些史书也评价:“民役稍希,租调年增,兵师日盛。东平齐国,西定妖戎,国安民乐。
在中国历史上著名的“三武灭佛”中,宇文邕大概是最有针对性的,比之此前的北魏太武帝灭佛,手段仁慈的多,至少,宇文邕没有拿起屠刀。某种意义上说,宇文邕此举,是实用主义的治国之术
当然了,宇文邕灭佛虽然对国家可能有好处,能起到“富国强兵”的作用,但是,当时北周和北齐的佛教徒毕竟不是少数,这些被剥夺了宗教信仰的人,内心的不满是显而易见的
新中国早年也曾破四旧立四新,禁止民间进行祭祀活动,但实话实说,收效甚微,以笔者家乡的情况而言,还是有不少人偷偷摸摸的进行此类活动的。毕竟,当宗教活动融于生活时,它就是生活的一部分,强行的禁止,也只会造成社会的断裂,民众的不满。所以,改革开放后,我们就重新“信仰自由”了,而且,也没看见对社会发展有多大的阻碍
杨坚的这个“信仰自由”令,很显然是针对着大量的宗教徒而实行的,更可以想见的是,这必然是个很有号召力的政策
杨坚还做了第四件事——将府户的鲜卑姓改为原来的汉姓
六镇兵变,某种意义上说,是鲜卑族对孝文帝汉化政策的一次剧烈反弹,事实上,因此导致的东西魏两个政权,都开了一段时间的历史倒车
宇文泰设立府兵制,将府兵的姓氏改为鲜卑姓,某种程度上恢复鲜卑部落制的色彩,这就是对汉化政策的一种反扑。当然了,由于宇文泰手里的鲜卑势力有限,在东西魏之争中,又损失了不少,很快北周的军事主体就以汉人为主了,到了宇文邕时期,这种情况就体现得尤为明显
宇文邕本人就是个比较汉化的皇帝,对儒家文化的尊重和推崇,也让北周内部汉族和鲜卑族的隔阂逐渐消失,这也是北周日渐壮大的因素
与之相对的,东魏的统治者高氏家族虽然是汉人,单从统治特性而言,则是标准的鲜卑政权。高欢时代这种情况就尤为突出
(高)欢每号令军士,常令丞相属代郡张华原宣旨,其语鲜卑则曰:“汉民是汝奴,夫为汝耕,妇为汝织,输汝粟帛,令汝温饱,汝何为陵之?
(每次号令军士,对鲜卑人说的话都是,汉人是你们奴隶,男的为你们耕种,女的为你们织布,给你们提供粮食衣物,让你们吃饱穿暖,你们欺负他们干啥?
其语华人则曰:“鲜卑是汝作客,得汝一斛粟、一匹绢,为汝击贼,令汝安宁,汝何为疾之?
(对汉人就是另一套了,鲜卑人是你们的主人,拿你们微不足道的一点粮食,一点衣物,为你们打仗,让你们平安,你们干啥要愤恨他们呢?
这当然是非常标准的“胡汉分治”,高欢的这些语言,也无非是要求胡汉双方维持目前的主奴关系,其间显示的,是赤裸裸的民族压迫
随着时间推移,北齐的状况并没有变好,反而更加恶劣,汉族文化被弃如敝履,反而是胡族的奇技淫巧在北齐上层大有市场。曾有一北齐士大夫十分骄傲的道出了他的育子秘诀:“我有一儿,年已十七,颇晓书疏,教其鲜卑语及弹琵琶,稍欲通解,以此伏事公卿,无不宠爱,亦要事也。
看起来,“颇晓书疏”在北齐上层还是混不开的,真正要混得开,要懂鲜卑语,还要会弹琵琶,就这样的一个政权,怎么能不乌烟瘴气呢?北齐一朝最著名的权臣和士开,不就是个只会握槊的庸碌之辈
高纬一朝,有个权臣韩长鸾,就是仇汉的代表人物。《资治通鉴》记载
尤疾士人,朝夕宴私,唯事谮诉。常带刀走马,未尝安行,嗔目张拳,有啖人之势。朝士咨事,莫敢仰视,动致呵叱。每骂云:“汉狗大不可耐,唯须杀之!
(这位韩长鸾,是个典型的黑面煞神,一股子戾气,没人敢惹他,敢正视的都没有。这小子就经常放话,说要杀掉“汉狗”
北齐这么多权臣里,唯一一个有点能力,也想要做出点成绩的,就是汉人祖珽了。后来祖珽想要改革政府,遭到了保守势力的反对,韩长鸾就是这些反对者中的一员,而且是下死力整肃祖珽的一员:长鸾素恶珽,得其诈出敕受赐等十余事。帝以尝与之重誓,故不杀,解珽侍中、仆射,出为北徐州刺史。珽求见帝,长鸾不许,遣人推出柏阁,珽坐,不肯行,长鸾令牵曳而出。(韩长鸾显然是要置祖庭于死地的,好在高纬念其有旧,只是将其免职。后来祖庭要求见高纬,也被韩长鸾阻止,先被人推出去,然后,干脆被人拽出去
韩长鸾之所以“素恶珽”,最重要的原因,恐怕是因为祖珽是韩长鸾此生最为痛恨的“汉人”兼“士人”
可以说,对汉族文化的痛恨,对汉族士人的轻视,正是北齐朝政混乱,最终导致灭亡的决定性因素。毕竟,鲜卑人的文化,从来都只是马上打天下,然而,马上能打天下,却不能治天下,想要治天下,就非得汉化不可
宇文邕在他的任期内,已经将宇文泰的鲜卑化浪潮进行了拨乱反正,汉化的趋势已经不可逆转,成为北周政权的主旋律了。宇文赟虽然不才,但同样在汉化的道路上继续挺进——只是,是以一种令人啼笑皆非的方式
杨坚恢复汉姓的举措,只是北周政权全面汉化水到渠成的一笔,但是,意义却至为深远——这标志着,北朝自从五胡十六国开始的民族压迫,在杨坚手里,即将走向尽头,中国大治的时代,已经不远了
无疑,这又是一个收服民心的重要举措,也是杨坚上台后的德政之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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