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自飘零水自流 江山留与后人愁
宣和年间,闲居了十三年的赵明诚复官,担任莱州知州。他接到任命后只能先一个人按期走马上任,李清照则不得不留在青州收拾打包家中的藏品,准备挑出最心爱的一部分带去莱州。
眉间心头
已经习惯了十几年的朝夕相处,突然的分离让李清照很不适应,她的千古名篇《一剪梅》就是此时所写:
红藕香残玉簟秋。轻解罗裳,独上兰舟。
云中谁寄锦书来?雁字回时,月满西楼。
花自飘零水自流。一种相思,两处闲愁。
此情无计可消除,才下眉头,却上心头。
同是抒发相思之情的词,当年的《醉花阴》中只有三句绝佳,如今《一剪梅》中则句句绝佳,由此可见易安在艺术上的成熟。“此情无计可消除,才下眉头,却上心头”,激起了多少相思之人的共鸣。琼瑶阿姨很喜欢这首词,将自己的一部小说起名为《月满西楼》。著名音乐人苏越为这首词谱了曲,由歌手童丽演唱,歌名就叫《月满西楼》,婉转低回韵味悠悠,具备了该词本身应有之味。
李清照在青州收拾藏品花了将近半年时间,才带着它们赶到莱州与丈夫会合。此后赵明诚的全部俸禄几乎都被夫妻俩花在了收藏上。两人每收集到一部古书,就一起校勘、整理分类、签题标记。如果得到名画和古玩,则摩挲把玩寻找瑕疵,每次都要搞到蜡烛烧完才去睡觉。因此他们的藏品在完整和精致上均冠于其他收藏家。
两人经常饭后对坐烹茶,玩味所藏心爱之物。李清照博闻强记,能够指着堆积如山的藏书,凭记忆说出某个典故的出处在哪本书、哪一卷、第几页、第几行。两人便以她说的正确与否来定胜负,胜者可以先喝茶。结果多数时候都是李清照记得正确,作为赢家先端起茶杯,又忍不住得意地咯咯而笑,往往不小心把茶水洒在胸前衣服上,反而得赶快起身打理,搞得赢了还喝不到茶。书房之乐似乎更胜闺房之乐,两人真愿意就这样过一辈子。
这种文化夫妻之间的游戏在后世被另一对配偶效仿,便是清代著名词人纳兰性德。他在悼念亡妻的一阕《浣溪沙》中写道:
谁念西风独自凉?萧萧黄叶闭疏窗。
沉思往事立残阳。
被酒莫惊春睡重,赌书消得泼茶香。
当时只道是寻常。
纳兰性德,字容若。他父亲是兵部尚书纳兰明珠,康熙朝的著名权臣,鹿鼎公韦小宝的政治盟友。容若家世如此显赫,自己又是文武双全,论文可称清代第一词人,论武则是康熙皇帝身边的一等侍卫。功名富贵如探囊取物般轻易,所以并不以为意。从这首悼亡词可以看出他是情深意重之人。然而强极则辱,情深不寿,纳兰容若三十岁即病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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