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米贵居不易 心忧炭贱愿天寒
受到顾况提携的这位年轻诗人,正是本章的主角白居易。
白居易,字乐天,比顾况小四十多岁。他初到长安时尚未成名,打算按照唐朝的风俗,带着自己的诗文去拜见当时的名士,若能得到对方的赏识和推举,便可在京城迅速提升知名度。当年陈子昂这样做过;李白也这样做过,甚至还写了句非常肉麻的“生不用封万户侯,但愿一识韩荆州”来吸引这位韩大人的眼球,但实际效果甚微。所以白居易在深思熟虑之后,决定去拜“不老传说”顾况先生的“码头”。
长安米贵
到了顾府门前,白居易托门房递入自己的名片和诗集,请顾况品鉴一下。顾况看了一眼名片,捻须微笑:“白居易?长安米价方贵,居亦大不易啊。”随手翻开诗集,但见第一页上用遒劲的字体写着那首流传至今的《赋得古原草送别》:
离离原上草,一岁一枯荣。
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。
远芳侵古道,晴翠接荒城。
又送王孙去,萋萋满别情。
顾老先生读后不禁捻须赞叹道:“这青年若晚生一千三百多年,尚需逃离北上广。如今既有幸生在我大唐,既无需负担个人所得税、增值税、营业税、企业所得税、契税、印花税、房产税、汽油消费税之类,也无需负担高房价,有才如此,居即易矣!”立刻广为推介,于是白居易的诗名很快誉满长安,据说二十七岁时就进士及第。
按唐代科举的规矩,如果考试指定诗题,交卷时标题前应加上“赋得”二字。对答卷的要求类似咏物诗,起承转合要分明,对仗要工整,比兴要浑然一体,总之束缚非常多,所以向来佳作甚少。相传白居易写此《赋得古原草送别》时年方十六,该诗算是一篇模拟考题作文,却能在戴着镣铐跳舞的体例中成为千古名篇,难怪顾况爱不释手。
元好问对白居易的评价是“并州未是风流域,五百年中一乐天”。白居易祖籍太原,属于并州。在元好问眼中,这地儿五百年才出一位大天才。人们大多只看到了天才的成功,却不知天才是怎样炼成的。实际上,即使天资再出众的人,仍需苦练方能成才。乐天自幼聪颖过人,仍然勤学苦读,二十岁以后是白天练写赋、晚上练写字、中场休息练写诗,根本没有时间玩乐,以至于练得口舌生疮、手肘生茧、齿衰发白(《与元九书》中的自述),如此方能成其大名。如果你被自己的拼搏所感动,那就看看人家乐天小朋友都拼到什么地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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