题金陵渡
话说张祜当年败给徐凝科场失意后,便如孟浩然一样浪迹江湖走天涯。塞翁失马焉知非福,他因此写下了客愁诗歌中的杰作《题金陵渡》:
金陵津渡小山楼,一宿行人自可愁。
潮落夜江斜月里,两三星火是瓜州。
读者可以掩卷想象这“两三星火是瓜州”的苍凉意境,完全不输于张继的“月落乌啼霜满天”,不输于马致远的“小桥流水人家”,不输于崔颢的“日暮乡关何处是”,而且镜头感犹有过之。即使是没有充分认可他的元、白两人,在他们自己的作品中也并无此客愁佳句。明朝小说家吴承恩可能很喜欢这首诗,因为《西游记》中孙悟空的启蒙老师菩提老祖所住的地方叫作“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”。斜月三星乃是一个“心”字,灵台、方寸也都是心的意思。
张祜能写出这样的千古名句,自然狠下了一番功夫。在苦吟炼字之时,老婆孩子叫他也绝对不会搭理。如果因此受到埋怨,他便不屑地回答:“我正在口中生花呢,哪顾得上你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?”就这样熬出得意之作《题金陵渡》之后,他忍不住立刻拿去向朋友李涉展示炫耀一番。
李涉曾经担任国子监博士,这个“博士”是国立中央大学的教授,可不是“博士生”。李博士一读此诗,果然非常喜欢,干脆抄录下来钉在书房墙上,反复吟诵“两三星火是瓜州”之句,还写了一首《岳阳别张祜》进行诗人朋友之间正能量的互相奉承,中有“新钉张生一首诗,自馀吟著皆无味。策马前途须努力,莫学龙钟虚叹息”之句,非常自我励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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