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杨之交

陆杨之交
嘉泰二年,韩侂胄修好南园以后,首先邀请当时名望最高的诚斋先生为之作一篇记。但是在杨万里看来,韩侂胄不过是一个借着双重外戚身份窃权的富二代而已(本是宋高宗吴皇后的外甥,当权后又把自己的侄孙女嫁给了宁宗当皇后),文不能安邦,武不能定国,所以很瞧不起他,当即坚决拒绝:“官可弃,记不可作也!”《宋史·杨万里传》评论诚斋的性格刚烈偏激,由此可见一斑。位高权重的韩侂胄面子被削成这样,虽然生气但也没有打击报复,反而继续为杨万里加官晋爵,搞得诚斋也实在不好意思公开对韩相口诛笔伐。
韩侂胄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,转头就去请了陆游,放翁则因为支持韩相的北伐理想而欣然从命。杨万里对陆游听从韩侂胄的召唤出仕、为之写《南园记》这些事当然有点意见,放翁对此也心知肚明。在陆游为次子陆子龙到吉州为官所作的送行诗《送子龙赴吉州掾》中,很细心地叮嘱他拜见杨万里时的注意事项:
……
又若杨诚斋,清介世莫比,
一闻俗人言,三日归洗耳。
汝但问起居,余事勿挂齿。
……
意思是儿子你拜见杨叔叔时,就问候他身体好不好,其他世俗事情一句都别提,免得被看低了自讨没趣。这说明放翁对杨万里很敬重,但却没有那种志同道合的亲密感。嘉泰三年,陆游在《谢王子林判院惠诗编》中,给予了杨万里更高、感觉上却更疏远的推崇:
文章有定价,议论有至公,我不如诚斋,此评天下同。
……
人言诚斋诗,浩然与俱东,字字若长城,梯冲何由攻?
我望已畏之,谨避不欲逢。一日来叩门,锦囊出几空。
我欲与驰逐,未交力已穷。太息谓王子,诸人无此功。
……
在韩侂胄专权的十余年间,杨万里一直领着闲官的俸禄幽居家乡不出。他认为韩侂胄在条件不成熟时就打算出兵北伐完全是祸国殃民之举,忧愤之下怏怏成疾。家人知道杨万里担心国事,收到有关时政的邸报都不敢告知,怕他情绪激动影响病情。开禧二年,有个亲族中的年轻人从外地回来,一不小心说出韩侂胄前几天调兵遣将开始北伐,病重中的杨万里一听之下失声恸哭,从床上硬撑起身体,要来纸笔写下此言:“韩侂胄奸臣,专权无上,动兵残民,谋危社稷,吾头颅如许,报国无路,惟有孤愤!”又写了几个字告别妻子儿女,搁笔而逝。几个月后南宋兵败,再签“嘉定和议”,果然是丧师辱国,不出杨万里所料,哀哉。
第二十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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