吟风弄月

吟风弄月
淳熙十六年正月,北方的金世宗完颜雍驾崩,皇太孙完颜璟即位(庙号金章宗)。按照“隆兴和议”,南宋皇帝需在国书中对金国皇帝以“叔”尊称,赵昚原本要叫比自己大四岁的完颜雍为叔,还勉强说得过去。但如今六十二岁的赵昚得叫二十一岁的完颜璟为叔,深感丢不起这个人,二月时便迅速禅位给皇太子,让四十二岁的赵惇(庙号光宗)去蒙羞,自己好歹和完颜璟混了个平辈。
赵惇在孝宗即位后先被封为恭王,如今又以恭王身份登基,所以认为自己的封邑恭州是“双重喜庆”的福地,将它升了半级,改名为“重庆府”,这个名字一直沿用到如今。而《大明一统名胜志》中记载了另外一种说法:“重庆者,以介乎顺、绍二庆之间也。”但事实是宋理宗(南宋第五代皇帝)在登基之后因为自己曾领果州(今四川南充)团练使而将其升为顺庆府,曾领武泰军(今四川彭水)节度使而将其升为绍庆府。也就是说,在有了重庆这地名三四十年后,才有顺庆和绍庆这两个地名。明人犯的错误是以今度古,想当然耳。
为庆祝新皇登基,按惯例宣布次年改元为“绍熙”,并将百官各升一级。陆游升任礼部郎中后,再次连上奏章,建议光宗广开言路、减轻赋税、缮修兵备,“力图大计”恢复中原。主和派见他如此不合时宜,再次群起而攻之,朝廷最终以“嘲咏风月”为名将陆游第四次罢官。主和派其实巴不得陆游只谈风月莫谈国事,但如果借着风月嘲咏国事就不行。年已六十五岁的放翁对此早有心理准备,第三次回到家乡山阴闲居,将老宅题为“风月轩”,以自己喜爱的绍兴东关古镇为题,写了首《东关》来吟风弄月:
天华寺西艇子横,白苹风细浪纹平。
移家只欲东关住,夜夜湖中看月生。
风平浪静,夜月静好,这首诗看起来倒是只谈风月了。不过放翁实在忍不了多久,在绍熙二年的另一首《东关》中又开始睡不着抒发心事:
烟水苍茫西复东,扁舟又系柳阴中。
三更酒醒残灯在,卧听萧萧雨打蓬。
忍到绍熙三年的初秋,天气依然闷热,年纪大了醒得早的陆游披衣拄杖走出小院,习惯性地向北眺望,心头愤郁难平,忍无可忍无须再忍,又写出了妄议国事的《秋夜将晓出篱门迎凉有感》:
三万里河东入海,五千仞岳上摩天。
遗民泪尽胡尘里,南望王师又一年!
汹涌的黄河奔腾入海,雄伟的华山高耸摩天。可惜如此锦绣河山,就在自己刚出生时大片沦落于夷狄之手,到如今已经六十多年。父老乡亲翘首南望王师,泪水都快流干,心情也要绝望了。此诗对现实的深切关怀和对仗之工整完美,不输于杜子美全盛之时;而使用夸张的大数字展现山川之雄浑开阔的技巧已臻化境,纵使李太白复生也无以过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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